专栏：吾家有女初長成 (更新于跟帖)

小昭

《第二針疫苗》

2021年7月24日，星期六，晴

看見很多人都提前打第二針疫苗，於是前兩星期我們也網上重新預約更改了時間。

原本我先生到八月份才打，而我的得到九月份，重新約過後，他的提前改到7月18日下午5點05分，朋友圈看到不少朋友打完第二針皆有反應，故我的則改為7月20日晚上8點25分，如此錯開來打，即使萬一兩人都有反應的話，起碼至少有一人仍可照顧另一人。果然，結果證明這做法是非常正確的。

18日傍晚我先生打完第二針疫苗，他第一針打的是輝瑞，第二針是莫得納，混打。在這裏很多時候沒得挑，去到現場隨機給你打什麽就什麽了，不過也有人告訴我說：得自己堅持打同樣的，若非一樣，你就說取消重新約時間好了。之前我聽說莫得納對亞裔更有效果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，雖然很多人都追崇打輝瑞，我倒是無所謂，反正打哪一種都各有各的說法。故第一針護士給我打的是莫得納，我心中既無失落亦無暗喜。

我先生打完針回來，當晚除了胳膊疼暫時沒別的感覺。次日照常上班去了。傍晚下班回家，跟我講：他同事也是昨日打的針，今天突然就全身無力，我先生開車送他回家後才回來的。我先生還說著自己沒反應，結果待我剛做好晚飯，他就開始全身發冷了。晚上他發低燒，沒吃藥，捂著被子發了一身汗，一晚上換了幾次濕衣服，20日早上退燒了，但仍很累的樣子。

晚上該輪到我打了，看了我先生的反應以及群裏關於疫苗反應的種種討論，弄得我好心慌。上午收拾廚房時，突然就覺得手腳發軟，全身無力，心跳加快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。

吃過晚飯，洗完碗筷，刷了牙，還到地下室把洗好的床單、被套、衣服全晾好了，恰好八點，我先生開車送我去到打針的地方。剛下過大雨，涼颼颼的。姐姐陪著我一起進去，她爹則帶著妹妹坐車裏等。許是晚上，來打針的人不多，出示了預約信息和健康卡後，一路按著幾個工作人員的指示下，直接走到可以打針的地方。

既然之前朋友告訴過我不想混打的話，一定要自己堅持，故而這次我留了個心眼，在護士沒告訴我打的是什麽就準備要給我打時，我趕緊問她：“我上次打的是莫得納，這次打的是否也是莫得納呢？”

她微笑道：“是的，這次打的是一樣的。”

接著她又問我：“想打哪一邊胳膊呢？”

我擡起左胳膊道：“這邊。”

我轉過頭，不敢看。姐姐倒是膽大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，看護士是怎麽給媽媽打針的。打完了，護士讓我到另一大廳坐著等15分鐘，若無不舒服反應就可回家了。另外遞給我一張紙，上面詳細說明後面幾天有可能出現的各種反應和處理方法。

坐在大廳裏等著時，我拿出前兩天從圖書館借來的小說《守陵人筆記》看，以打發時間。

姐姐無事可做，甚是無聊，就不停地問我：“我剛才看見護士用很長的針來打，會不會紮到媽媽的骨頭？”

“不會。”

“為什麽不會？”

“媽媽肉多。”

“那我那麽瘦，她要是給我打的話，會不會紮到我的骨頭？”

……

很快就8點40分了，沒什麽反應，跟工作人員說一聲我們就離開了。

回到家，已是九點。催著姐妹倆洗洗睡了，我除了胳膊疼，無別的反應，於是像平時一樣，樓上樓下全部打掃收拾幹凈一遍後，也洗澡睡了。

睡醒一覺，精神狀態仍不錯，除了胳膊疼，連擡起來一下都疼，其余的倒仍未有什麽，內心期待著：希望沒什麽反應吧。

吃過早餐，洗幹凈碗筷，覺得有絲疲倦，於是拿本小說到地下室，躺在搖椅上看。看著看著，覺得很冷，就喊姐姐幫媽媽拿件棉襖下來蓋一蓋。姐姐穿著短袖、大短褲，光著腳丫跑下來，遞給我一件帶毛的中厚棉襖後，又一溜煙地跑回客廳，繼續彈她的琴去了。我蓋著棉襖，繼續看書，可越來越冷，棉襖也擋不住那冷的感覺，只好離開地下室。

此時覺得全身疲憊不堪，頭也開始刺痛，什麽也不想幹，幸好這日她爹也休息在家，他今日的狀態已好很多，故午餐由他來忙活著。姐妹倆在看從圖書館借回來的DVD碟《愛情公寓》片子，不時地發出歡樂笑聲，她們把它當成搞笑片來看，我們則當培養她們學習中文的興趣好了。除了頭疼得越來越厲害，全身也開始酸痛無力了，不想幹活，也不想躺著光感受頭疼，於是我也去練琴好了，至少可以分散掉頭痛的感覺。

吃午飯時，全身發冷，我披上棉襖，仍是凍得直哆嗦，且腰酸背痛，尤其腰椎疼得我直不起腰來了。哆哆嗦嗦地吃完午飯，囑咐姐姐來洗碗筷和鍋，我就彎著身子，一步一挪地扶著樓梯欄桿，慢慢上樓休息去了。

下午，她爹帶姐妹倆到公園去踢足球。我一個人躺在床上，周遭寂靜得能聽得見我自己的心在“咚咚咚”地狂跳著，全身一會冷一會熱，頭痛得似欲爆炸，迷迷糊糊中我睡了一覺又一覺。

姐妹倆終於一身汗地回來了，一個接一個地上樓洗澡。待妹妹洗完澡進來，我有氣無力地叫妹妹給我端杯水進來，此時的我口幹舌燥，全身酸痛，從頭到腳，無一處不痛，我猜武俠小說裏傳說中服用“洗髓丸”後的感覺也許就是如這般了吧？我吩咐妹妹下樓去叫她爹晚上熬一鍋粥，嘴裏無味，沒有食欲，不想吃飯，那麽好歹喝一點稀的。

水很快就被我喝完了，我又叫了聲：“妹妹！”妹妹一向比較溫順乖巧懂事，所以有啥事我們都喜歡使喚她。

她爹在樓下問：“叫她什麽事？”

我說：“給我再倒杯水上來吧。”

她爹很快給我端上滿滿一大杯溫熱的水上來，順便拿了溫度計給我，量了一下體溫，37.9度，只是有一點低燒。口幹舌燥令我一口氣又接著喝光兩大杯水。

下午睡太多了，光躺著甚是無聊，於是叫妹妹幫我把那幾本借來的小說拿上樓看。看完一本，第二本沒翻幾頁，頭痛欲裂，就把書擱一旁，躺下來休息一會。想著若白天睡太多，晚上難入睡，頭痛更難受，於是趕緊起來，下樓，繼續彈琴去，這是目前唯一可以忘記頭痛的方法。練了許久，直至姐妹倆來問：“我可以彈琴嗎？”我才起身，姐妹倆輪流著繼續彈。看來，家裏得再買一臺好琴了。

晚飯還是她爹來做，大家都不想吃葷，故桌上全是素菜。吃過晚飯，碗筷繼續扔給姐姐來洗。

妹妹問：“我可不可以來洗？”

爸爸答：“當然可以啦。”於是在爸爸的指導下，姐妹倆完美合作，一塊洗好了鍋碗瓢盆。

而我今日則享受了作為病人的福利，什麽都不用管，也沒力氣去管，當了一天的甩手掌櫃。腦袋裏一直似有根針紮著疼，連輕晃一下腦袋都能感覺得到那根針就刺得很厲害。心口也偶爾似有針紮，一下一下地刺著疼。我繼續練琴，以便能忘卻這種疼痛的感覺，這一日我簡直是彈琴彈得走火入魔的境界了。直至姐妹倆又來問：“媽媽，我可以彈嗎？”我甚是費勁地站起身來，腰椎仍是疼痛不已，我像是個老太婆般，躬著腰，慢慢地挪上樓，刷牙洗澡去。

用熱水對著腰椎狠狠地沖洗了一陣，疼痛雖然沒緩解，但感覺腰椎舒服了一些。洗完澡出來，才七點多，下午已睡了那麽多，這麽早肯定也睡不著，於是坐在妹妹的床上繼續看小說。

沒看一會，妹妹也上來了，我幹脆趴在床上，叫妹妹幫揉一揉媽媽的老腰，妹妹的小手摸哪哪舒服。爾後姐姐也進來了，姐妹倆嘻嘻哈哈地坐在媽媽兩旁，一左一右地幫著按摩，隨著姐妹倆的巧手使勁地捏揉，我雖然仍是腰酸背痛不已，但舒服了很多。姐姐按累了，爬下床，坐在地板上看書。妹妹一只手繼續輕輕地揉，另一只手在翻著書看。而我則是一直趴著，邊享受小閨女的按摩邊看著小說。娘仨就這樣擠在妹妹的臥室裏，難得如此溫馨地一起靜靜地看著書。

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，姐姐困了，回她臥室睡了。只剩我跟妹妹並排坐在床頭，又看了許久。直至爸爸上樓，詫異地問：“妳們還不睡呀？”我一看鐘表，不知不覺竟然已十點半了。我趕緊叫妹妹快睡，我也跑回自己臥室躺下來。難受了一天，此刻，仍是頭痛，全身酸痛無力，腹墜惡心，且頭暈目眩，像暈船的感覺，在這種難受中輾轉反側許久，也不知是何時終於熬到睡著了。

一覺醒來，陽光已透過窗簾灑進來，我欣喜地發現，昨日那些令人難受的各種反應，一夜之間竟然很神奇地幾乎都消失了，雖然腦袋仍微微有些痛，但至少不再似躺在晃悠的船上，而是感覺終於踩在平穩的實地上了，心，此刻也踏實下來了，終於熬過去了，有一種終於活過來了的感覺！

小昭

2021年7月27日，星期二，雨

       這幾天心情極其地郁悶，就如這窗外的綿綿陰雨般，低落。

       前日突然想整理並保存一下自己以前寫過的文章，打開我那臺已很久都沒在用了的小電腦，此時才發現我的電腦已太舊，網絡都連不上了，原本我還想著：將我從前寫在我qq空間裏的文章copy下來，再重新編輯整理保存到我的電腦裏的，可如今連網都連不上去了，還如何保存下來呢？於是我把她爹的電腦打開，他的倒是能連上網，可是word文檔卻只可看而無法編輯。我的舊電腦裏的word文檔倒是可用，但上不了網，亦是白搭，所以，我依然沒辦法將它們保存到任何一臺電腦裏。

       我試圖讓她爹最好能把我的舊電腦弄好來，畢竟這是當年他送給我的定情之物呢。他弄了一下，放棄了，說電腦太舊了，操作系統早就不支持了。好吧，都十多年了，不覺間已成了老古董了。

         我嘆了口氣：“那我這臺電腦還能用來幹嘛？”

         她爹答：“硬盤還能存照片用。”

可是我能放心嗎？萬一哪天它連機都徹底開不了了，存在裏面的東西我還找得回來嗎？

睡醒一覺，昨日早上還沈浸在我的舊電腦已被新時代淘汰掉的傷感中。早餐，將冰箱裏剩余的最後三個饅頭抹花生醬吃完了，打算再和面做兩籠新饅頭。悲情的是，待我將小美機器的電源打開，屏幕上慢慢亮了，卻最終又顯示字幕說“機器將自動關閉，請確認並重新啟動。”除了按“ok”鍵之外，其余的毫無動靜，然後就關機了。我拔了電源，重新開機，依然重復如此。我不死心地試了好幾遍，機器一直就除了只能關機，還是關機，什麽也做不了，也就是說，我的小美機器竟然壞了！

發消息問當初賣給我機器的銷售人員，說讓我自己聯系客服。好吧，自己聯系就聯系吧，打了無數遍電話，無人接聽，客服中心在溫哥華，有時差。又等了一個小時，該是他們的上班時間了，又打了無數遍，在我快要放棄了，終於有人姍姍然地接聽了。把機器故障告之後，說是我得要將機器從郵局寄過去，待他們診斷之後才知道修不修得了。兩年內主機保修，倒黴的是，我這剛好用了兩年一個月，恰巧過了保修期！然後各種email來email去，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該往何處寄？機器仍靜悄悄地擱在家中。反正也沒人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麽做？唯一知道的是，寄過去等他們一修，就得收到199加元+稅的維修費賬單，這還是若能修復的情況下。若是無法修復則得599加元+稅的價格購買經過認證的翻新Thermomix®，其實說白了，修不好的話，我就得再花六百多刀買臺二手的。我當初買全新的，也不過是用個兩年就壞了，這二手的就更不用說了，後面就得沒完沒了地花錢來維修。一不小心，我已被帶進了坑，一個超級大坑！

我先生問：“還值得修嗎？”

我反問：“不修的話，那機器就這麽扔了？當初2300加幣買的呀！才用了兩年就壞了。”

我先生說：“那看來這質量也不怎麽樣嘛。”

是啊，這質量也太差了吧？虧我一直那麽小心翼翼地用著，今年甚至就沒怎麽用，除了和個面，偶爾炒一下菜，連煮湯熬粥我都不敢用它來煲了，自從去年底一個刀頭壞了，買個刀頭又是一兩百，客服說每年換個刀頭是常事。問題是它的任一個配件都貴得要命，我哪還敢隨便用它啊？！

可惡的是當初是誰說的：這德國制造的質量杠杠滴！可以用到當傳家寶一直傳給子孫後代去用都沒問題！如今別提傳給下一代了，就是我這一代都才用個兩年就玩完了！我居然一直相信銷售人員打的廣告，對這樣誇大其詞的廣告竟信以為真，我還是太單純了！

嗚……我真是一位天真的媽媽。

不要理我，這是一篇自嘲文。